正月里的节日 “自古以来”就要热热闹闹过-凯时尊龙官网
在中国,元旦、春节、元宵节均是法定节假日。在已经过去的元旦,我们再次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们一样,完成了跨年倒数、互贺新年等活动。
也许有人会认为,“元旦”指阳历一月一日,与春节、元宵不同,所以与我国传统并无关系。实际上“元旦”一词古已有之,在文学作品中,最早可见于南北朝南梁文学家沈约的《梁三朝雅乐歌十九首》(其八):“四气新元旦,万寿初今朝。趋拜齐衮玉,钟石变箫韶。日升等皇运,洪基邈日遥。”
《说文》有云,“元,始也。从一从兀”,有开始、起首等意思;旦,指夜刚尽、日初出之时,最早为象形,表示太阳从地平线升起;“元旦”的意思合起来就是“岁首第一天”,也就是“元月一日”(正月初一)。
到了民国,临时政府决定改用西方的格里高利历(即公历)为纪年方式。1912年1月1日,孙中山先生在“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”的就职誓词中,便以“中华民国元年元旦”为结尾,代表着民国元年的第一天。到了1914年,民国政府在内务部呈文中提到“拟请定阴历元旦为春节”,如此一来,便有了现代意义的元旦和春节。
1928年,当局认为秉承传统是“西化”“复兴”的绊脚石,新旧历并存会“贻笑列邦、抵牾国体,与吾人革命之旨,亦属极端背驰”,于是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废除旧历(农历),普用新历(公历),停止旧历节日的放假和庆贺活动。
视觉中国供图
然而,传统农历新年的第一天——春节,依然是中华民族最为看重的传统佳节。1934年2月13日,季羡林在《清华园日记》中写道:“明天是旧历年初一,今天晚上就是除夕。我觉得我还有一脑袋封建观念。对于过年,我始终拥护,尤其是旧历年,因为这使我回忆到童年时美丽有诗意的过年的生活。”
无独有偶,第二天的大年初一(1934年2月14日),一本名为《学校生活》的期刊登载了一篇学生们写的小诗:“今天是废历的‘the new years day’,在家耍子多happy!但是‘上司’仍旧叫我们在学校study,想起来,真是多么的sorry。”可见当时“新历”在民间推行艰难,加之当时国家军事、政治局势突变,政府也无暇贯彻执行,最终不了了之。
1949年9月27日,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决定采用“公元纪年法”,同时过公历新年“元旦”和农历新年“春节”的节俗沿用至今。
“春节”作为“农历新年”之名不到百年,但本身作为重要节日有着悠久历史。殷商时期,人们在年头岁尾会举办祭神活动,自汉武帝改用农历以后,中国历代都以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作为“春节”,以祭天、祭农神、祭春神、鞭春牛、祈丰年作为庆祝仪式,对来年的收成进行祈福。
按照旧习俗,从年尾腊月廿三/廿四的祭灶日(扫尘日)开始,直至正月十五元宵节夜或正月十九止,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为“过年”;如果从预备“年货”开始计算,大约从年尾腊月十五六便进入年关大忙。新春贺岁更是蕴含着多样民俗文化,以辞旧迎新、拜神祭祖、驱邪攘灾、纳福祈年为主要内容。
春节一过, 农历十五便迎来正月第二个重要传统节日——元宵节,以吃汤圆、赏花灯、猜灯谜等方式,延续着春节的喜庆。正月是农历的元月, 古人称夜为“宵”,“元宵节”因而得名。
西汉时期,正月十五已经受到重视,但元宵节作为全国范围内正式庆祝的节日是在东汉末年之后。隋初,元宵节俗完全成熟。《隋书》卷六十二《柳彧传》载:“窃见京邑, 爰及外州, 每以正月望夜, 充街塞陌, 聚戏朋游。鸣鼓聒天, 燎炬照地, 人戴兽面, 男为女服, 倡优杂技, 诡状异形。”
热闹的节日景象在隋炀帝时期进一步升格,北宋司马光编著《资治通鉴·隋纪五》有记载:“大业六年正月,帝以诸蕃酋长毕集洛阳,丁丑,于端门街盛陈百戏,戏场周围五千步,执丝竹者万八千人,声闻数十里,自昏至旦,灯火光烛天地;终月而罢,所费巨万。自是岁以为常。”
到了唐代,元宵张灯习俗更是风靡。苏味道《正月十五夜》:“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锁开。暗尘随马去,明月逐人来。游伎皆秾李,行歌尽落梅。金吾不禁夜,玉漏莫相催。”南宋辛弃疾脍炙人口的《青玉案·元夕》也记载了当时闹元宵的盛景:“东风夜放花千树。更吹落、星如雨。宝马雕车香满路。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”
明代,《明宪宗元宵行乐图》《上元灯彩图》等名作,描绘了皇宫、民间元宵盛会的情景。清代元宵也热闹非凡,据《清嘉录》记载,“元宵前后,比户以锣鼓铙钹,敲击成文,谓之闹元宵,有跑马、雨夹雪、七五三、跳财神、下西风诸名。或三五成群,各执一器,儿童围绕以行,且行且击,满街鼎沸,俗呼走马锣鼓。”
2022新春佳节即将到来,节庆活动依然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。现在称之为“仪式感”,但它在漫漫历史长河中,反映了一个区域、一个民族、一个国家的历史、传统与精神内核。
对“过年”这段特定日子的看重,植根于中国人民的心中,由此衍生出一种对万象更新的祈愿和对幸福美满生活的憧憬。虽然“过年”的仪式、活动一直在发生变化,但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,节日,都是深深刻在所有中国人文化基因内的“公约数”。人,始终是“如何过节”的最终决策者,节日永远属于人民。
(作者系文化和旅游部恭王府博物馆综合业务部馆员)